冬日里的阿岗镇,阳光懒洋洋的洒在红梁大道上,街道两旁是两排不大的银杏树,经过秋风的肆虐,金黄的银杏叶零零星星的挂在枝头。
刚吃过午饭,警车内依然热气腾腾。顾不上睡午觉,龙法官便带着年轻的法官助理,匆匆赶往距离阿岗法庭23公里的以宜村。几天前,以宜村的被告老张告诉龙法官,他们已把堵在路上的障碍物移开了,希望龙法官再去现场看看。
龙法官年近五旬,是一名资深彝族法官。先天性鼓膜不平衡的他,极度不适应坐车。以宜村地处阿岗后山,山路盘旋崎岖。一路上,年轻的法官助理尽量压低车速,时不时侧脸观察副驾驶位上的龙法官。
农村相邻纠纷关系反反复复,常是两天一和三天一闹,唯有根除心结,才能彻底化解纠纷。考虑到这点,龙法官决定再上以宜村。
大约30分钟后,汽车缓缓移到了三岔路口,三岔路口往左前方走,便是以宜村的方向。湛蓝的天空下,一座在建的牌坊屹立在眼前,牌坊中间“尼苏山寨”四个大字格外引人注目,考虑到龙法官身体不适,我们便停车休息。休息了片刻,龙法官觉得身体好了许多,便叫继续前行。汽车从高大的牌坊下缓缓驶过,沿公路穿过斗普村,一座高山便映入眼帘。老乡说,到了山顶,在斗牛场左拐,一路直行,村道的尽头便是以宜村了。
一路上,海拔渐渐高了,与红梁大道相比,阳光依然懒洋洋的,但风更狂野了,干燥里透着十足寒意。不久,山顶突现了一个圆形的斗牛场,从一座简易木门进去,大风夹杂着黄土迎面扑来,眯着双眼,能模模糊糊的看清砖砌的牲口棚。爬上小土坡,斗牛场一览无遗。十几个工人正在整修观众台,已完工的石凳成圆形排列在四周。龙法官告诉年轻的助理,以宜村民风淳朴,属彝族聚居村落,等到了火把节,斗牛场就派上用场了。
汽车一路前行,绕过水塘,从以宜村入口急转直下,几分钟后,纠纷现场便到了。两座房子中间,是一条村中土路,堵在土路上的打砂机已被挪到一角,堆在路中间的石块也已明显移开。日头还很高,龙法官站在已被移开的打砂机旁,略显佝偻的脊背充满着乡土气息,身后斜长的影子恰好能丈量这条狭窄的土路。
这时,我大概懂了,能丈量宽度的不仅仅是皮尺,能定纷止争的也不限于法槌。